Jennifer之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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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埔－燒炭窩古道【一】

在天朗澄澈的冬野中，卻有走過夏秋似繁花的盛景。深冬的郊野顏色自有她雖寂靜卻耀眼的迷人豐采！

蔚藍的晴空或清澈如洗的卷積雲，映照著「上枋寮、劉氏雙堂屋」或紅或黃的古典顏色，翹楚的燕尾也偷夾有一絲清澈藍空的眷戀。那種天地間清爽的感覺，讓人雖是身處在深冬的郊野裡，心情上卻是愉悅不已的。

劉氏雙堂屋

鐵漢家聲

往燒炭窩口

優雅的基牆石

位於竹１４鄉道上的義民路二段４６０巷內的劉氏雙堂屋，是新埔地區名聞遐邇的美麗古厝。不過，過於整修的雕斧痕跡，處處可見，與我喜古樸原汁原色的喜好有違。匆匆拍下幾張「到此一遊」的紀念品過後，走往後方劉家大型墓園的「瑞閣園」。

「瑞閣園」的建築外型，乍見下蠻類似台中東海大學的「路思義教堂」，連顏色都是相近的黃色調。「瑞閣園」前方廣場的兩側分別龕置有兩顆巨大的圓形石輪，是惟一具古樸味道的器物。

離開「劉氏雙堂屋」續仍趨車行走於竹１４鄉道上。幾分鐘車程，便來到新埔鎮枋寮里的義民廟，想要尋找日據時期的石馬兩匹。石馬是位於又稱「褒忠亭」的義民廟最外圍，其實從「劉宅雙堂」走竹１４鄉道到義民廟牌樓前方的停車場時，我眼裡便已確定那兩匹石馬的位置了。

昭和９年的兩匹石馬

石馬面對面的高矗立

略顯斑駁的兩匹石馬身上各有日本國的徽記，面對面的高矗在義民廟前靠近馬路的花園內。據說已快近有八十年歷史的兩匹石馬，曾被廟方人員認為是『義民爺不喜歡的東西』，以及排日情結人士認為沒有『文化上的價值』而棄置於路旁。幸經當地有識之士的奔走，廟方才將兩匹石馬分別安製在牌樓前的花園兩側，與其他廣場上一些真正沒有歷史意義的雕像共同混置。

踏進廣場的花園內，從石馬基座下方的石碑文，我讀到

『新竹州知事內海忠司

　褒忠亭慶讚中元祭日

　枋寮聯庄眾調首　仝慶

　昭和九年甲戊秋

　林代保

　建設委員陳阿伸

　　　　劉河水仝』等文字。我澎湃的心情躍動，是一種尋覓到寶物般的喜悅、、。

昭和９年〈１９３４年〉時，當時的「州知事」及「市尹」仍是由官方派任，州知事的權限相當於大縣制的縣長職務。觀看一個聚落的古老集合，就是從信仰開始的，而義民廟供奉的是客家先民奮勇保衛家園，協助弭平戰亂而殉難的忠民。倘以保衛家園為宗旨來看「州知事」題字、饋送石馬予義民廟的精神象徵，竟然還會被義民廟的廟方人員或是義民爺爺們所排斥，而將其棄置於路旁的問題。我，百思不得其解。

石馬的石碑文

駭人的彎角羊頭

在義民廟另有一事，也是讓我惴惴不安的多日疑惑。當日，我細看完石馬的雕刻文字過後，誤以為要前去看「義民總塚」的路徑，是需要穿越義民廟的主體結構，方能到達。因此，在踏進義民廟內部的不遠處，右側邊廟方人員的辦公桌上，突有一顆栩栩如生的彎角羊頭出現在我眼前，我竟是被驚嚇出一身冷汗、、。

當時我不並知道那顆長有彎曲長角羊頭的來歷，直覺上以為又是殘害野生動物保育者的另一次「傑作」。但是，從那顆羊頭龕置在木板上的落款來判斷，此一「傑作」應與義民廟的宗教節慶有關。當時已被那顆羊頭駭住的我，匆促間便離開義民廟的主體結構。

事後回家查詢網路方得知，那本來是隻活跳跳的真實羊隻，是由當地的人慇勤的服侍照養下，慢慢飼養茁壯後，前去參加每年度義民廟舉辦的「義民節」神羊比賽活動。此顆駭人的彎角羊頭，因其彎角長度達三尺三寸四分而獲得九十五年度「神羊比賽」的特等獎。

神羊啊！倘你地下有知，你可知當你羽翼日漸豐滿、獲獎後的下場，竟是被廟方遣人屠殺、鋸下你的頭部區塊當作標本之後，再將你頒給你的飼主，讓其可高掛在家中，向人驕傲的誇說他們所獲得的名聲及福氣的話，神羊啊！你會否有悔不當初，無法拒絕享受眼前的美食，而今身後還需被如此凌虐的下場呢！

「粵東褒忠義民之總塚」

具古樸風味的石獅

據資料上的記載：「義民廟普度的特色之一，就是自清朝以來，客家人保存大陸中原祭典舊俗的表現。而義民節最盛大的活動，就是在義民廟前的廣場舉辦最終的神豬、神羊比賽。、、在義民節當天，會將神豬、神羊比賽中贏得比賽的二十等內神豬，和五等內的神羊都運到義民廟前廣場，參加午間獻供祭拜義民爺。當比賽完之後，豬肉與羊肉都會分割給在場的鄉親，、、神羊的選拔則是以角的長短來比賽」。、、、「竹縣竹北六家十興里為了展現輪值祭祀誠意，熱鬧籌備二百多桌供品大祭壇，殺豬、宰羊上百頭、、」。

義民先烈的忠義思想及人道精神表徵，竟需後代子孫以如此殘忍、鋪張的祭拜儀式加以宣揚。不懂鬼神、不知禮俗的我，終究參不透如此的宗教儀式，與對先烈景仰心的關聯性為何？我亦不知，大角羊何辜？人類為了口腹之慾與虛榮的名聲，經常過度的解讀先人遺留的美好初衷，而假「宗教」之名，行磨刀霍霍向豬羊之實。子曰：「君子謀道不謀食」，人類智慧行義與愚妄行惡的對比，由此觀微知著的顯現出來！

隨意走往義民廟後方，觀看「粵東褒忠義民之總塚」古樸風味的墓碑，以及立於兩側有趣的小石獅座後，便再趨車回返到「燒炭窩古道」位於義民路二段５３０巷的入口。古道入口第一幢半新半舊的古厝－劉宅，正大肆整工中，挖土機隨手一挖的後果，會否又是一幢古厝翻建後的新穎建築出現，我不禁憂心著。

以交織的鄉道串連起的「燒炭窩古道」，已不見桃竹苗地區眾多古道特有的渾圓鵝卵石步道，而是被平坦的柏油道取代了。專注於「天祿堂」白灰牆，典雅造型的取景時，我腳邊也正被兩隻可愛的「米格魯」圍繞著。我身上應殘留有家中Ｅｒｙ的狗味道，因此才吸引起牠們同類對我的一再嗅聞。

天祿堂

美麗的壁飾

園中的古石亭

「天祿堂」的主人，正在屋旁的花園裡整修園藝，點頭寒喧後向他問起屋前廣場上的巨大石製器物。因為據劉克襄先生曾問到的說法，那是古早時期壓製甘蔗的石輪。我只是好奇，該要如何組裝這兩個大石輪？甘蔗又該從何處置放進去呢？顯然的，主人只是基於保存古物的惜物心情而去向他人購買回來，卻不知該如何來使用它。

繼續前行，鄉間小路的右側出現了「燒炭窩古道」的顯著地標－「涼井伯公廟」。廟前水塘裡的「水芙蓉」，有部分因季節交替作用已呈枯黃的景象。廟旁榕樹下的手動式汲水機，引我童心大發的猛力按下，果真有清涼的井水流洩一地、、。早年新埔及枋寮地區與湖口地區的交通不便，住民往來多是靠行走「燒炭窩古道」，而此「涼井」是為古道中途住民休息、解渴的重要據點，因此，便也有「涼井伯公廟」的設立。

玩罷了伯公廟旁的手動式汲水機後，再前行的景觀正是一種豁然開朗的田園氛圍。遇到劉克襄先生書中描繪的「單粒石頭公」及徐宅時，我再次的停車於徐宅前方小小的廣場上。向徐宅屋裡面的人詢問，有關「單粒石頭公」的正確位置，徐家大姐帶我走往屋旁有一水泥道的叉口處，說以前她們祭拜的「單粒石頭公」已在前年的風災中被土石流淹沒了。

翠綠藤蔓繞爬過老榕樹的生命力、村落間的古樸風味的伯公廟（或是土地公廟），都是構成古老聚落的重要特色。近年來，我喜行走山林或古道的目的，也是想將平日所有華麗、細膩的都會習氣都捨去，只存留一種溫厚樸實的精神力量，引領我去享受簡單、質樸的快樂生活。

行旅日期：2006/12/23

翼莖闊苞菊→歸化植物

古早時期壓製甘蔗的石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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